“你早就知道会这样,对吧?”Michelle从后视镜看那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,搓了搓牙花。
“我只是觉得Mark不会轻易让Eddie走。”Sara说:“在家的时候一旦Eddie脸色不好,他就吓得像小鼹鼠一样。他那么在乎我们,怎么会放我们走?”
Michelle不想把可恶的扎克伯格和自己最爱的动物联系在一起。此时他看向Alex。
Alex平静地注视着前方。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,目光幽然深邃。
“想到下一个办法了吗?”Michelle问,“下一步我们干脆将扎克伯格撕票好了。”
后车座传来幽幽的声音:“你要撕票的对象是我爸爸。”
Alex没有搭理他们。他也没有必要再去看一眼他的Dudu。
因为Alex知道Eduardo认定的事情是非常难以改变的。
他恨一个人,直到自己心结解开前绝不轻易和解。同理,他爱一个人,除非死别或是情断,外力断断不可将两人分开。
医院里,护士用酒精涂抹Mark血肉模糊的双脚。Mark的脸色随着护士的动作而青一阵白一阵。
雪上加霜的是,Dustin正在旁边和Chris大声打着电话。
“Chris!你绝对猜不出来我们的Marky做了什么!他从恶魔的手里救回了斑比公主,凭借他凡人的双脚,奔跑在通往爱情的大道上!他竟然生生追上了一辆汽车!”
Mark攥着Eduardo的一只手。他轻轻吸气。
“痛吗?”Eduardo轻声道,他心疼地看着一些玻璃碴和树枝从皮肤里被清理出来。
Mark却小声说:“不痛,你还在这儿,我就不痛了。”
“嘶——”Sara酸得倒抽一口冷气。Sean的表情惨不忍睹。
Eduardo不好意思地垂下头,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,他专注地盯着护士正在为Mark缠绷带的手部动作。
Mark则看着Eduardo,过了一会儿,他将头靠在Eduardo的颈窝里,闭上眼露出一个笑容。
“我真他妈受不了了——”Sean破口大骂,他跳起来直径走掉。
Sara则对不忍直视的护士解释,她十分冷静:“我知道这十分有伤风化,但我两个爸爸刚刚复婚,请务必理解一下。”
Sean走到医院门口,看见了两个在外抽烟的萨维林。高一些的是哥哥,他的身板直一些,笼罩在黑色大衣下,指尖夹着一根巴西雪茄。另一个是弟弟,嘴里叼着薄荷烟,披着驼色大衣姿态潇洒。
他们正在交谈。
Michelle在冷笑:“扎克伯格这招真狠,苦肉计都用上了,看来今天Dudu是走不了了。”
Alex不置可否。
“不过论起玩儿心眼他可是轻敌了。”Michelle在烟雾里说,“过两天我给他来个狠的,把这些年他那些床伴都找出来,一天换一个轮流缠着他。”
“算了。”
“什么?”
Alex摇摇头,他表情静谧:“我说,算了。若Dudu不是真的在乎,他不会选择留下。若扎克伯格不是真心,也不会做出这么多事。”
Michelle的表情有些不快。
Alex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膀:“我们不能用爱的名义去干涉他的生活。”
Sean在柱子后咂咂嘴。风流场的公子哥比起浸淫商场的精英到底还是查了些。
任凭Sean手段多厉害,到底Mark和Eduardo在经历过了那么多破事后依旧在一起。
只有见过人心诡诈,尔虞我诈的人才知道这么一个真理。
千百种计谋是刀剑,但世上最厉害的盾却是一寸真心。
“所以,Michelle告诉你我不打算再回来?”Eduardo诧异地看着Dustin,Dustin点点头,他伸手指向Mark:“而且Mark早就知道!”
Dustin退后两步。
Mark不自然地将手插入口袋。Eduardo静静地注视着他。他舔了下嘴唇:“你说你原谅我了。”
然后他垂下了视线。
“你觉得我的意思是原谅你,然后离开?”
Eduardo这才察觉到昨晚Mark的不对劲,他的敏感与激动,他的平静与无奈,原来全部来自于决定放手后的哀伤。
可Eduardo还是不明白:“既然你愿意让我走,为什么又来追我?”
“因为我最后还是舍不得,我反悔了。”Mark倔强的声音响起,他迎上Eduardo的视线,“当时我看着那辆车开走,我突然就反悔了。我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让你走。”
“你可以放下,Eduardo,我很感谢你能原谅我,但是我还爱你,我想追求你。”
喧闹的医院里,还有些病人与家属从他们身边经过。担架,医护人员,拿着吊瓶的病人,杂乱而拥挤。
但Mark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Eduardo的耳中。
“我想要我们应该重新开始,我想要追求你。”
一些人在周遭对他们指指点点,窃笑声和惊叹声不甚清晰。Dustin举着手机站在最佳拍摄距离处,他一边傻傻地笑着一边看着这画面。
Eduardo沉默着。他最终摇了摇头。
Mark脸上瞬间褪去血色。
“你不需要追求我,”Eduardo看着他,轻轻笑了:“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。”
Mark呆住了。
“亲他呀,”一直游荡的Sara此时又出现了,大叫:“这还要我教你吗?!”
Mark露出了大大的笑容,他看上去很想起身,但Eduardo向前一步,他按住了Mark的肩膀,然后拥住了他。
Dustin在尖叫:“真爱至上——”
而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Michelle很想上前把盒饭摔到扎克伯格脸上。
“我与家里通了电话,告诉他们航班临时改动了。”Alex告诉Eduardo,他偏头打量了下双脚缠满绷带,被强制按在轮椅上看上去很不满的Mark Zurkerburg,“看样子,似乎要等个几日我们才能走?”
Eduardo有些歉意:“Mark的脚受伤了,留他自己在这里太不方便了。”
“他又不是没有家人朋友。”Michelle冷笑。
Mark则很老实。他乖乖地承受着Michelle的讽刺,一言不发。当然Michelle知道他堪比匕首一般锋利的舌头还在。
这一切只是为了博得Eduardo的同情心罢了。
Mark表现得越通情达理,越任Michelle欺负,Eduardo就会越心疼,越心软。
局势在短短几个小时发生了惊天逆转。Michelle与Mark的位置完全颠倒,他自以为手握一把好牌,炸弹与二王都归属于他,所以这局Michelle认为自己稳胜。
Mark的牌看似寥寥,然而他却扣着一张制胜底牌,那就是Eduardo的爱。
这张底牌足以让他横扫千军。
“事实上——”Eduardo看着他的大哥,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小孩子时期,因为做错了事来寻求大哥帮忙。
“我们商量了下,”他下定决心,“Mark会和我们一起去迈阿密。”
Chris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联系安保,准备在养伤期间全程保卫Mark的安全。
“不必这么紧张呀,”Dustin百思不得其解,“绑架的事已经让Mark和wardo有了经验了,而现在硅谷遍地都是警察。”
“你不懂,”Sara摇摇头,“他想防备的是我的两个舅舅。说真的,我觉得Michelle看上去真的很想给我爸爸投毒。”
Mark慢吞吞地说:“我在医院还吃了Michelle提来的外卖呢。”
“那个应该没事,”Eduardo说:“那是Michelle为我买的。”
见家长这件事让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,大家纷纷为Mark操碎了心。
Adam:“就一句话——手提大礼包,任打不还手。”
众人觉得他们很可能会为Mark收尸。
Dustin:“要不我陪你去吧。”
众人直接否定,觉得收一具尸就够了。
Chris:“要不这样吧,现在媒体上制造舆论,我就不信全球瞩目下萨维林先生还敢对你做什么。”
Michelle对此冷笑,你们太小看萨维林家族了。
Sara:“我这么可爱难道还不能转移外公的注意力吗?”
Alex不忍心提醒她,等Mark和Eduardo一同出现在父亲面前,就是世界末日来了,父亲也会掏出枪让Mark先去地狱。
“你应该会去天堂。”Mark小声对Eduardo说,他们像两只小老鼠一样挤在一起:“如果有世界末日,你会去天堂的。”
Eduardo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:“我不去,天堂有什么好的。”
“那就和我去地狱。”Mark坚定地说:“至死我们也要在一块儿。”
“谁给我一把枪,我马上送他们去死。”在他们身后Chris面无表情地说。
没人能猜到Mark最后的结局是什么,那位背景复杂又爱子心切的父亲做出什么都不过分。但是他们都希望Mark不要死的那么惨。
Sara却很兴奋:“原来我的外公有黑道背景吗!他是黑道大佬吗?他怎么那么酷!”
“想想突然发现自己是黑道大佬的孙女,那感觉一定很棒。”Dustin很羡慕地说。
Adam淡淡道:“其实Sara才是这里最牛掰的人物——FacebookCEO与首任CFO的女儿,巴西黑道大佬的孙女,最年轻亿万富翁的好朋友,奥巴马政府发言人的小侄女。”
Michelle看着Mark心烦,他在这段时间跑到纽约去见朋友了——Mark私下告诉Eduardo,Michelle估计是去见某位前任。
Eduardo很严肃:“停止你的行为,Mark,这侵犯了隐私。所以——是哪位前女友?”
Alex邀请Sara进行夏威夷三日游,思考到Alex一贯靠谱,Eduardo表示同意。Mark明明舍不得却在Eduardo面前做出一副明白事理的模样。
Alex冷冷看着Mark,好半天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。
只剩暂时残疾人Mark与Eduardo在家。第二天Mark就穿着柔软的拖鞋摆脱开了轮椅,他抱怨那东西让他产生老年降至的怪异感。
他在家里办公,用积攒的所有刻薄话喷洒向前来开会的员工们,员工们在被骂的晕晕乎乎的同时感到奇怪——雪茄与薄荷烟怎么惹到CEO了啊?
前来串门的Dustin大笑:“别在意,CEO在亲家那儿受委屈了,朝你们发火呢。”
午睡后Eduardo走下楼梯,他听见客厅的声音,于是放慢脚步。
他看见Mark站在那里给项目组人员开会。
小卷毛穿着黑色针织衫,这是Eduardo给他套上的,和好笑的大棉拖鞋,他正来回踱步,手握一只马克笔讲着什么。
这都不稀奇,稀奇的是Eduardo看见Mark戴了一副眼镜。那个偶尔流露出小动物感的人因此而变了种气质。
眼睛下的眼睛变得深邃而难懂,Mark的头发长了,卷发遮着前额。此刻他微微驼着背,在专注于工作的同时整个人显出一种意外的学究气和吸引力。
Eduardo突然觉得这样的Mark非常非常性感。
他看了会儿,轻手轻脚走到厨房找吃的。
“wardo——”
“啊?”Eduardo吓一跳,他拿着橙子,木木地转身。
“穿袜子。”
“什么?”Eduardo眨眨眼。
Mark站在那里,与他中间隔着一群Geek。而此时Mark直直地望向他,认真地说:“家里凉而你只穿了拖鞋这样会冷。现在回去穿袜子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员工们今天从CEO家中出来时一个个哭丧着脸。
骂我们骂得狗血喷头也就算了,为什么还要虐狗!
又过了两天,Mark与Eduardo,Sara,以及Michelle和Alex坐上了飞往迈阿密的飞机。